成小圆块，它不能用手直接拿着研，必须用研石压着来磨。

&esp;&esp;方才的石墨加水太多，这次小公输班在旁亲自为公西赤研磨松烟墨，就显得更浓郁几分。

&esp;&esp;随着宗周覆灭，诸侯割据各自为政，传承自周篆的文字也逐渐体现出了地方色彩来，此时已出现文字异形的现象，各国文字品式多样，风格不一。

&esp;&esp;公西赤的字是鲁篆，也是赵无恤属吏中公认最好的，往常颁布公文通常要找他。他字形秀美明快，书风谨饬，下笔从容沉静，但在赵无恤看来，狭窄的竹片却限制了他的发挥。

&esp;&esp;不过公西赤写完之后提笔观赏了一番后，倒是自我感觉良好。

&esp;&esp;这是一篇洋洋洒洒的《诗淇奧》，当年在中都时，城邑外溪流湍湍的简牍工坊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。

&esp;&esp;无恤拊掌而赞：“子华好字，不愧是孔子高徒，再在那麻纸上试试。”

&esp;&esp;公西赤应了个诺，心想方才写了《淇奧》，这回应该写点什么呢？不过他很快不就不想了，这尺寸小了一倍的纸是公输班半玩半做制出的。结果肯定和方才一样，甚至还不如。自己随意写个字就完事了。

&esp;&esp;却见他尖细的笔豪入墨缓缓一拖，又微微蘸了一次墨汁至半饱满状，笔锋转向了黄麻纸上，周围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……

&esp;&esp;公西赤双肩并肩而立，落笔入纸如刀锋入骨，手腕微动纸上便多了黝黑的一竖！

&esp;&esp;包括公西赤在内。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唯独赵无恤露出了笑容。

&esp;&esp;没有出现墨点化开，凝成一团的情况，而是很细腻的一横！

&esp;&esp;公西赤浑然不信，又拉下了一竖。

&esp;&esp;这一竖粗墨重锤，像是某浓眉大汉慨然挑起的眉梢！

&esp;&esp;依然是正常的笔画，墨汁只要不故意去停留，就不会在黄纸上化开！

&esp;&esp;公西赤停手了，因为他压根没想要要在纸上写什么，片刻后。他的手腕才再次动了起来。最初是艰涩缓慢的，慢慢地，他的笔势顿挫却又紧接着圆融而下。

&esp;&esp;当一整篇洋洋洒洒的《大雅文王》跃然纸上时，公西赤额头都冒出了汗。手腕有些颤抖，他自从开始写字起，还从未有过这种经历。

&esp;&esp;写起来比在竹简上，要更快更容易多了！

&esp;&esp;一众人等都站过来旁观，黄麻纸上已经布满了鲁篆字体，最初那几字，怎一个丑字了得……

&esp;&esp;但之后的笔画渐渐习惯了这种新材料。有所改观，写到后面，在圆润和美感方面已经跟竹简上的不相上下。

&esp;&esp;公西赤愣了半响后，恭敬地向赵无恤赔罪道：“赤服了，这麻纸，的确和质量一般的绢帛相差无几，但……”

&esp;&esp;他欲言又止，无恤知道他想说什么，因为最原始的黄麻纸比起竹简，也仅仅是稍占优势而已，所以公西赤大概觉得此物不足以彻底取代简牍吧！

&esp;&esp;但麻纸能用来书写这一点却得到了证明，众人都喜形于色，无恤则招手将小公输班唤了过来。

&esp;&esp;“小童子，你这纸的制法与汝父做的有何不同之处？”

&esp;&esp;公输班依然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，浑然不知道自己立下了大功。

&esp;&esp;“煮浆时父亲不让小子加石灰，所以我用了灶坑里抓的草木灰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原来如此！”公输克闻言一拍脑袋，恍然大悟。

&esp;&esp;三邑的石灰矿不多，供应有些紧张，他哪能放任儿子玩闹浪费？所以公输班用草木灰制浆，却误打误撞赌对了！

&esp;&esp;从古至今的许多科学发明，是必然与偶然结合的产物，科技积累和正确的思路是必然的前提，而试验时各种无意之举则是成功创造的推手……

&esp;&esp;不过这种偶然放在小鲁班身上，或许也是必然？

&esp;&esp;总之，赵无恤似乎看到命运之神在冲自己微笑，公输班不仅误打误撞做出了合格的麻纸，还挽回了赵无恤一时失误出的小丑。

&esp;&esp;书写用纸正确的配方已经找到，赵无恤也了却了一桩心事。

&esp;&esp;他对还在低头回味今天诸多事情的公西赤说道：“子华你的建议也不可不考虑，这样罢，可以在竹木较多的地方修建一个小型的竹简工坊，在纸张工艺成熟前与之并行。”

&esp;&esp;公西赤大喜，垂拜道谢。

&esp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