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大概已经过了午膳时间,到了午后。
屋外忽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“殿下!咱们的私兵接到了埋伏的调令,您调兵了吗?”
慕青辞闻言稍稍有了些反应,却是笑了,“我坐在这里如何调兵?”
侍卫脸色惨白,“咱们没有调兵,那他们听的是谁的号令?!”
慕青辞嗓音很淡,看起来不慎在意,“他们借我的私兵,想埋伏谁?”
侍卫不敢说埋伏谁,只说,“有一部分按照调令去了曲江池,估计是想要看护控制家眷。”
侍卫顿了顿,小声道,“另一部分去了城墙。”
一说去城墙,慕青辞就知道了。
眼下这个时辰。
皇帝应当已经到城墙了。
有人在逼他谋反。
即便是他不动,私兵埋伏在那,如今也不好撤离。
一旦被发现,他百口莫辩,那毕竟是他私养的军队,谋逆罪名就坐实了。
不知为何,慕青辞此刻无比平静。
他知道自己日后胜算不大,但也没想到自己树敌多到如此地步。
他的敌人多等不了一时半刻,想让他死。
午后曲江池寒风乍起。
鹿微眠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披风,与谷歆月一起寻了一处避风的水榭休息。
水榭外的曲江池水面上落了大片的红枫,将水面也浸得发红。
园子里风大,将晚上灯会准备的花灯吹得四处摇摆。
宫人们心惊胆战地去固定花灯,生怕晚上帝王过来,见此降罪。
水榭里伺候的宫人也惦记着园子里的灯,手忙脚乱的帮她们布置炭火。
谷歆月撸起袖子,“你去帮忙吧,这点炭火我能搞定。”
宫人推拒,“这可使不得。”
谷歆月催促着她去忙正事,接过火箸。
宫人连连道谢,赶去帮忙。
这一片没什么人。
中午用过午膳,帝王带人离宫前去城墙观礼,晚宴安排在曲江池有灯会和烟火。
明窈受不得风,从宫里出来就回了府。鹿微眠也不想爬城墙,便跟谷歆月提前来 了曲江池。
谷歆月戳着炭火,“这么大风,要变天了,也不知晚宴还能不能看烟火。”
鹿微眠凑在火炉边,没听进去谷歆月的话。
满脑子都在想不久前她在宫苑里撞见的慕景怀。
“歆月姐姐,你见过宫中三殿下吗?”
谷歆月凝神细思,戳弄炭火的动作慢了几分,“几年前见过一两次。不过淑妃娘娘不常让他出门,说怕三殿下不懂事冲撞了旁人。”
“你怎么想起他来了?”
鹿微眠动了动唇,不好言语,“就是突然有点好奇。”
“我也好奇,”但谷歆月的好奇跟鹿微眠的不是一件事,“淑妃娘娘一向低调内敛,很少与朝中人来往,今日怎么突然想着约见卫夫人了。”
鹿微眠回着,“我听明窈说,淑妃娘娘赏了她些安胎的东西,闲话家常罢了。”
谷歆月明白了,“原是替陛下安抚家眷。”
“往常这种事情都应该是皇后娘娘做的。”谷歆月顺便温了一壶茶,“最近,陛下是越来越不给皇后颜面了。”
鹿微眠记得,“他们原本关系似乎就不太好。”
谷歆月叹了口气,“便是夫妻貌合神离,只要太子在一日,那皇后娘娘的位置应当也不会变。总不会让淑妃娘娘坐中宫。”
“可惜那三皇子是个痴儿,宫中也没有其他合适的皇子。”
鹿微眠听到这话,乖乖噤声。
想着今日她在宫中听到的那段对话。
慕景怀,他根本就不是痴儿。
鹿微眠抿唇,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。
还好她跑得快,不然慕景怀隐藏这么多年的秘密被她发现了,岂不是要灭口。
鹿微眠想着想着反而松了一口气。
又多活一天,可真好。
然而鹿微眠庆幸没有多久。
时至晚宴,狂风大作乌云密布,宫人多番固定的花灯被大风掀翻。
整个曲江池院内都被风吹得一片狼藉,根本无法摆宴席。
但前去城墙观礼的朝臣们也都没有回来。
鹿微眠出了水榭就察觉到迎面而来的潮湿水汽,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。
她正想着,曲江池外进来了一批侍卫。
催促示意着,马上下雨,请各位官眷进屋躲雨。
官眷们不疑有他,听从侍卫的指示进了一间大殿等候。
鹿微眠和谷歆月所在的水榭位置偏远,最后才被照顾到。
鹿微眠站在门口,看着众家眷被送进大殿后,护送的侍卫同样进去了一部分,留了一部分在大殿外守着。
守在外面的侍卫一手握官刀,另一只手搭在刀柄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