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放开我!”苏祈春倒下后,几个大汉涌上来按住她。
茯苓也跟过来,急得跺脚,“女郎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茯苓!”苏祈春睁着渴求的眼神,看着茯苓,声音软得像在请求,“我好像看见他了,我得去见他一面,茯苓……”
茯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,她面无表情地说:“女郎,你看错了吧?”
不待苏祈春回答,她又对着那几个大汉说:“你们几个,快将女郎送到屋里。”
哗啦的雨声里突然响起一阵雷声,震得苏祈春浑身一哆嗦,茯苓在外命人修好窗户,过了会儿,走进来同她讲,“女郎,我看你是被关傻了,哪有什么白点,你看,就是个白布,也不知道是谁扔在那儿的。”
苏祈春无力地瘫在地上,膝盖上被磕破了一大块,在衣衫里面渗着血,隐隐地刺痛。
白布从茯苓的手中丢出,轻飘飘地落在苏祈春面前,苏祈春静静地望着它,看它从空中落在她的掌心,一点点盖满她的手。
她攥住这白布,突然大哭起来,哭得脸都红了。
“女郎,你怎么了?”其实茯苓还是心疼苏祈春的,她蹲下身,抱住苏祈春。
好一会儿,苏祈春才啜泣着说:“就是他……这是他留下的……”这就是他留下的,白布的一角还绣着兰草,他从前就是用这块帕子蒙眼的。
茯苓始终不喜他,她一把从苏祈春手里抽出帕子,不顾苏祈春的反对,将它扔了出去。
回来时,苏祈春哭得累倒,她望着她瘦弱的背影,心里一酸,替她掖好被子。
门口的家仆问:“这木人怎么办?”
茯苓瞟了一眼,叹口气,“既是那个人的东西,便扔了吧。”
光阴逝
天冷下来,冷灰色的云层间,雪粒子扑簌簌地坠落,没一会儿,就染得穹宇一片白 。
觉明院外,一个嬷嬷领着几个人往这边走来,守在院外的家仆瞧见她,很自觉地打开门,双手垂下,立在一旁。
待到屋门外,领头的嬷嬷回过身对着几人说:“你们记着,一会儿到了屋里,女郎问你们什么你们就答什么,一个字儿都不许说错!”
这几人一个长得五大三粗,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,人称刀疤脸,平时在西市卖猪肉为生,另外两人,一个是倒夜香的,一个是卖烧饼的,胆小的很,连话都不敢说。
三人互相望望,都不吱声,刀疤脸战战兢兢地回:“嬷嬷你放心,我们三个嘴里保证没有一句假话!”
嬷嬷这才放心地点头,脸色舒缓了些,她拂了拂身上散落的雪粒子,不免打了个寒颤,抬头望一望天,喃喃自语:“今年可真冷啊。”
经历了两年的暖冬,湛江县又迎来一个寒冬,这冬日的冷冽程度,和三年前的比毫不逊色,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茯苓早早将屋子里燃起了碳,燃烧的碳散发的热气将屋子烘得格外地暖。
苏祈春坐在桌案前,听着刀疤脸讲当日的事情,手中的笔猛地一滞。
刀疤脸停了停,见苏祈春没有怪罪的意思,才大着胆子一口气将话说完。
“女郎,我们知道就只有这些,总之,那位公子和妈妈根本不是我们那边的人,依我看,八成是什么江湖人,冒充百姓来的。哎,对了,那位妈妈也没有死,出了那件事之后的一个月我还在见她呢。”
苏祈春攥着毛笔的手因用力而发白。一旁的茯苓止住刀疤脸的话,呵斥道:“行了,知道了,你们走吧,我家女郎要休息了。”
刀疤脸撇撇嘴,也不知说错了什么,咕哝两句悻悻离开。
苏祈春的身子在人离开之后瞬间松下来,手中的笔也跟着落下,笔尖氤氲的墨在白宣纸上形成一团黑,浓的化不开的黑。
这些年来,苏老夫人和杨夫人接连去世,苏知辛也生了一场大病,苏川柏兄弟俩把控了怀仁堂,怀仁堂的生意愈发的差,苏祈春在苏家的生活也越来越难。
三年来,苏祈春是怎么过来的,茯苓都看在眼里,茯苓双手按上她的肩,有些心疼,“女郎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苏祈春拍拍茯苓的手,“我没事。”
话说到末尾有些心酸的颤,像风中身不由己的枝叶。
这三年确实过得辛苦,但还好今日她总算圆了自己多年来的一个心结,她就知道,她就知道他不会伤害无辜的人。
正思索间,门外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,茯苓的脸登时沉下来,“女郎,你要是不想见,我去把她赶出去!”
苏祈春直起身子,摇摇头,“算了,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,请她进来吧。”
李嬷嬷一进来就打量了苏祈春一圈,还是老样子,不笑也不哭,跟个祭坛上的菩萨一样。
她眼往桌案上一瞟,更加确信了,可不就是菩萨么?整日抄佛经,算起来,已经快三年了。
“李嬷嬷,不知你今日来,可有什么事?”茯苓警惕地看着她,生怕她又为难苏祈春。
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