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只要你想,朕就办得到。”楚玄的话在楚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,后者怔怔看着他将那碗避子药倒入花盆中。
离去前,楚玄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“答应朕,好好想想。”
楚瑶茫然跌坐在床塌。
过一会儿,青箩急忙忙跑进来,看着已经见了底的药碗,她悬着一颗心,忙问:“殿下,皇上、皇上怎么说?”
楚瑶失神地望着前方,喃喃道:“疯了,他简直是疯了……”
若是不疯,岂会想着这样异想天开的事?
她是长公主啊!
就算此时借着月妃的身份与之相爱,可月妃终有一日会死。
她跟楚玄,只能争这朝夕,无法图长久……
这个道理,她的阿玄究竟明不明白?
是夜,天子驾临揽月殿。
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红珠蓝玉二人,楚玄脸上无喜也无怒。
但红珠却是颤着声,回禀:“皇上,今日……娘娘,不,殿下没有过来。”
她的身后,属于月妃的衣服仍齐整地挂在衣架上。
楚玄收回视线,连看也不看她们,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两个婢女忙起身退出屋内。
甫回到自己房中,蓝玉就软了腿,扶住桌子拍着胸口道:“刚才太可怕了,皇上肯定是在生气吧。”
红珠虽不似蓝玉那般被吓坏了,却也心有余悸,“也不知长乐宫那边是发生何事……”
“该不会是娘娘跟皇上吵架了吧?”
这些天,两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,忽然间今天她们就等不到长公主过来。
“有可能。可是,他们在闹什么别扭呢?”
……
“殿下,您……当真不过去?”
楚瑶坐在窗前看书,又翻过一页,闻言,她抬眸看向窗外。
“准备就寝吧。”
青箩欲言又止,手里的活依旧麻利。先是为主子卸妆,尔后再为她梳洗,等伺候更衣时,她终于忍不住开口:
“殿下,皇上那边真的不要紧吗?”
“有什么要紧的。”
镜子里的女人洗去粉黛,仍旧清丽动人。此刻,她面无表情,只道:“这个时辰,他不会来长乐宫的。”
就算来,又能如何?
天子可以夜宿揽月殿,却不可能在长乐宫逗留太晚。
青箩咬了咬唇,小心翼翼地道:“殿下,其实您又何苦要让他生气呢?皇上……奴婢看他是爱您爱到心坎里去了。”
若不是真爱,昨日又何必特地赶出宫去灵光寺找人。
楚瑶神色染上几分落寞,眼中却闪烁出前所未有的坚定:“正是因为这样,本殿才绝不能由着他一错再错。”
“圣人忘情,最下不及情。情之所钟,正在我辈。青箩,本殿现在后悔了。”
“殿下!”
楚瑶看着镜中的自己,无不痛苦地说:“他若是这世间一个平凡的男人,就算罔顾人伦,会被人唾骂,本殿也认了。可他是天子!”
青箩跪在她身边,感受着主子的难过:“殿下,但皇上也是个人呀。是人,总有喜欢的东西和爱的人,他爱您,你何必要顾虑那么多?”
“你不懂,青箩。”
楚瑶缓缓低下头看她,“为君者,自当为天下臣民表率。君王的一言一行,代表的不只是他一个人,是整个皇室,整个大楚。”
“倘若,连君父都不顾人伦,让他的姐姐来当皇后,这样的事传闻出去,这全天下会怎么议论?”
“君父私德有亏,只会让民心不稳,奸邪小人倚作榜样,世风日下,人人都学着不顾礼仪道德。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叛党,更是会以此发难,攻讦他,整个朝局又会动荡不安。”
“大楚经历了十几年乱政,这几年百姓才过上好日子,人心刚稳,民心归一,又岂可因为这样的事而埋下祸患,引得日后战火再起?”
楚瑶眼中泛着水光,轻轻抚摸青箩的脸:“本殿记得,你的爹娘已是花甲之年,你哥的第三个孩子刚出世。你也想看着太平盛世,父母颐养天年,家里子孙绕膝对吗?”
青箩听着听着,眼泪不受控制就下来了。
这些大道理她原先不懂,可现在她懂了,她的主子不是不爱皇上。
她爱。
可正是因为爱,所以她要护住皇上的江山。
“可是殿下,这样您太苦了。”
先是护国大将军战死,好不容易跟皇上相情相悦,现在又……
“没什么苦不苦的。”楚瑶深深合上眼,咽下所有酸涩,重新睁开眼时,神色一片肃然。
“当断不断,反遭其乱。本殿已经错了一回,不能再错了。”
镜中女人,有着前所未定的坚定眼神。
楚玄与楚…瑶正式冷战了。
长公主一心呆在长乐宫“养病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