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下,荆山留下。”
包括医官在内的殿中众人虽不解,却只得纷纷照做。
待殿门紧紧扣闭,皇帝侧首对李汝萤道:“齐王的确中了毒。不过你先前所言,却也并非全然虚假。”
许是顾忌着齐王尚在,皇帝并未将话说得明明白白,叫李汝萤心中不甚明朗。
她说的哪些是虚假的?
皇帝走去榻前,对齐王垂首。
“李栩,你倒是一手好算计。你既算计了朕,亦算计了祐儿。既如此,也不必朕来寻人替你医治!”
命悬一线岳回,月回
殿门忽被人从外推开,环佩声在殿中叮当作响。
只见俞皇后步履急促,全然不似往日般端恭恪礼,几乎是飞奔一般扑向了齐王榻前。
她紧握着齐王的手急切呼唤:“栩儿,你醒一醒,阿娘来了,栩儿……”
“皇后,你失礼了。”皇帝眉头微蹙。
“栩儿如今命悬一线,妾如何能在殿外安心等待?”
皇后哭跪向皇帝,语气软了许多,“妾一时情急,还请陛下责罚。可陛下纵是气妾,亦要万万当心自己的身子。若栩儿不在,妾便只剩陛下这个夫君了……”
皇帝神色微缓,伸手将皇后扶起,又觑了榻上齐王一眼,喟叹一声。
“你啊……便是太仁善,竟纵得他阴狠至此。你可知先前祐儿的毒便是他下的?”
皇后眸中的惊愕一闪而过,她连连摇头。
“陛下,这绝不可能!栩儿虽顽劣,却绝非对亲弟都能下得狠手之人。陛下莫非听了什么人的诋毁之语?
“栩儿素日同祐儿和睦,怎会莫名做这等事。更何况如今栩儿自己也中了同样的毒,栩儿难道还能毒害自己不成?”
皇帝冷笑:“你倒是说对了。你这个儿子,的确很是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。”
皇后又看了榻上的齐王一眼:“陛下,不若待栩儿醒来后,听听栩儿是如何说的?”
皇后站起身,温柔地去拉李汝萤的手,“萤儿,你先前带来的草药,如今可还在么?你皇兄身上所中之毒,便全仰仗你那夜为太子寻回的草药了。”
李汝萤垂睫:“那草药世难寻觅,几近百年才可得一株,那日我也只能寻得一株,皆已用去阿弟的汤药中了。”
作为兄长,齐王从不友爱;作为亲王,齐王更是从不爱民。
这样的齐王,李汝萤并不想救。
甚至心中有一个声音期冀着,他能就此死去。
但这毒药本就是齐王所有,更是被齐王亲口服下。李汝萤不信齐王全然没有解毒之法。
齐王定然已事先藏下了解药。
而只要他服下解药醒转,那她先前所说的齐王有解药一事便是铁打的事实了。
皇后身形微震,紧紧握住李汝萤的胳膊。
“你且告知阿娘那臼藤草的形貌特征,又长于何处,无论是如何艰难险阻之地,阿娘派人去寻!”
皇帝冷哼一声,却是伸手握住李汝萤的手腕牵她去了身后。
“齐王的毒,朕救不了,荆山亦救不了。”
他眼含厌恶地扫了榻上齐王一眼,竟干脆拂袖而去。
李汝萤见状,垂首紧跟着皇帝出殿。
皇后事先便听侍从说了齐王为防意外果真将毒服下之事,如今又怎能眼看齐王真因此毒而亡。
她连忙跟上去想要哭求,却徒徒被侍卫所拦挡:“娘娘三思。”
皇帝脚步一顿,侧首看她:“昔日齐王做的那些事,朕顾忌着他的脸面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“可如今,他毒害祐儿在前,又不惜以身涉险构陷荆山在后。皇后觉得,若皇后是朕,该当如何?”
皇后闻言,踉跄后退几步,竟是颓然地倒在地上。
随着殿门重重的阖拢,阳光被悉数格挡在门外,她不禁眸色低沉地笑了起来。
“李珵……呵……你竟心狠如斯……”
一个时辰后,李汝萤前去接岳回出狱。
岳回直至被扶入车舆之中,仍旧昏迷着。她伤痕累累,虽已被雾月包扎过,然触目所见,仍旧令李汝萤感到揪心难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