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要走了,也该和人道个别,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。
走出屋子,细细的雨丝便缠绕了来。
她快步地往庭院走去,免得下大了淋了雨叫师姐唠叨。
转过假山,她忽然站住了。
小鲛人出现在了秋千架侧,神色郁郁,眼尾还泛着红。
“我正要去找你,我明日就要回渡仙宗,和你来告个别。”她怔了会笑了笑道。
暮宛然昨晚已经见过叶闻影了,她到现在为止都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,特别是,叶闻影劝她放下的话,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疼得无法呼吸,难受酸涩得无法言说。
“阿青,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?”暮宛然涩声问道。
褚逐青神色不自然道:“我没有啊。”
暮宛然灰败的眸子浮起一丝光来,“真的?那你愿不愿意娶我?让我做你的妻子?”
褚逐青脸色骤然一变惊讶道:“妻子?我从没想过!”
“可你自己亲口说过的。”暮宛然委屈地哑声道。
褚逐青慌忙摆手道:“我没有!我肯定没有!我要修无情道,我不会和人结为道侣的,不会要谁做我的妻子!小鲛人,你不要哭了,不然,暮苏鹤看到了,又要误会我欺负你了。”
暮宛然抬起漫开水雾的眸子,怔怔地望向面前的少女,想要在她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的心疼,可偏偏坦荡的一无所有。
她果真是不喜欢自己了,一丝喜欢都没有了。
往日里的心疼和情欲尽数成空。
酸涩难受阵阵反扑教她难受至极。
“我们海族有不少的巫师,你和我回去,我替你修复坍塌的窍穴好不好?”暮宛然眼泪砸落在手背上,她仍是不甘心。
她想要牵住阿青的手,也被阿青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去。
落空的手让她的心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一般的疼。
褚逐青不解地摇头道:“我的伤都好了的,小鲛人,我不需要你给我治伤了。”
怎么都说自己病了?早上师姐来看自己,也说自己病了,要自己考虑清楚,要不要和她们回去。
渡仙宗是自己的宗门,不回去,去哪儿?
“你给我的鲤鱼玉佩呢?也要收回去吗?”暮宛然绝望地取下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鲤鱼玉佩,泪水涟涟地质问她。
是不是连这个,她也要收回去?
褚逐青犹豫了会为难地道:“这是我爹娘给我的遗物,我是想收回来,但如果你怕路上有危险,我可以让你先带回极天海域,再找个机会还给我也可以的。”
她作为朋友够意思了吧!
怎么小鲛人哭得更伤心了?自己说错了什么?
总不能爹娘给她的遗物不能拿回来吧。
暮宛然止住泪水红着眼把玉佩还给了她,咬紧下唇颤声道:“既然是褚仙师的遗物,我自然不能占为己有。”
褚逐青一噎,怔怔地看向掌心沾染了泪水的玉佩。
掌心忽然有些发烫。
“无情道,你是决定好了?”暮宛然含泪问道。
褚逐青犹豫了一霎道:“是,我回去后便会修炼。”
暮宛然眼神黯然,忽地笑了声强忍酸涩道:“既如此,我便预祝褚仙师仙途通达,大道无碍,早登仙界。”
褚逐青应该是要开心小鲛人送她的祝福。
可是,无论如何她都笑不出来。
直到小鲛人消失在了视野,她方回过神来。
回去的路上雨渐渐大了。
她的心里好似也潮湿了一片,说不出的沉闷。
“小师妹,怎么身上都淋湿了?”叶闻影急道。
褚逐青强打精神道:“师姐,我的伤都好了,没事的,我换下衣服就好了。”
她走到床榻前想要去取衣袍,摊开掌心,看到手里的鲤鱼玉佩,又失神了一瞬,脸上忽地一凉。
她伸手触碰,发现是自己流泪了。
“小师妹,你,是去和暮姑娘道别了?”叶闻影也看到了小师妹手里的玉佩,小心地问道。
褚逐青绕到屏风后面换好衣袍出来,“嗯,总不能一声不响的走了,好歹是朋友呢。”